第10版:笔会 2024年10月31日

十月的克尔古提

  □赵立新

  十月的克尔古提,是绚丽多彩、婀娜多姿的。无论向东或向西,无论走进哪一条沟——叫得上名字的、叫不上名字的,徜徉其间,都令人沉醉,让人流连忘返……阳光下,落霞晚照里,无论是站在树下近观,还是兀立在盘山道上远眺,映入眼帘的,是一幅幅浓墨重彩的山水画卷,一阕阕葆有唐诗宋词遗韵和悠远意境的诗词歌赋。

  流水潺潺的溪畔,嶙峋峻峭的崖前,一棵棵沉静的天山野杨,宛若一个个娴淑典雅、身着盛装、待嫁出阁的少女,汇聚在山谷中进行一场声势浩大的集体婚礼彩排——它们或浓妆艳抹,或浅施粉黛,将自己一生中最华美的妆容呈现给了世界。沐浴过春天和夏天阳光的天山野杨,每一片叶子仿佛都晕染上了羞涩而腼腆的红晕……

  天空万里无云,像清澈纯净的博斯腾湖水。偶尔有一群栖居在山崖罅隙或洞穴里的瓦灰色野鸽子飞过,不知是才去野地里觅食,还是已将一粒粒草籽填满嗉囊饱食后归巢。

  林间草地上牧家乐的蒙古包,这个季节不再接待远道而来的游客。没有了观光赏景的游人,也就少了尘世的喧嚣与扰攘,还给了千沟万壑一份清静与幽寂。

  一群甩着大尾巴的黑头羊啃食着将枯未枯的秋草,在林下悠闲地走过,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。山边的天山野杨树下,有几匹高大的骆驼出没。它们有着温暖而厚实的黄褐色驼毛以及高耸的驼峰。一匹匹骆驼高扬着头,气宇轩昂,有一种雄视天下的傲气和霸气。它们站在那里,岿然不动,宛若一堵厚重的城墙,驼峰俨然就是城墙上的垛堞。它们有着“沙漠之舟”的美称。其祖先不仅是雄汉盛唐时期千里古道上一道亮丽的风景,而且还驮载着东西方的商品和使者,经年累月,走出了一条闻名世界的丝绸之路。

  此时,薄凉的秋风尚在更北的山那边蹀躞,在远处徘徊。这里,风烟俱净,一片祥和与宁静。

  沟的尽头、林子深处,有时会传来阵阵“呦呦”鹿鸣。十月,野草籽实饱满,正是天上的飞鸟、地上奔跑的动物上膘的季节。膘肥体壮的公马鹿在与同伴角逐时,炫耀般地高擎着多杈的鹿角,助跑,高高地跃起,以长长的鹿角作为格斗搏击的利器,撞向对方。盈满了洪荒之力与野性之美的搏击声,震荡着空寂的山谷,传得很远。

  这已是我今年第五次来克尔古提。不同的季节,来这里有不同的感受和感悟,也有不一样的收获。记得第一次来,是五月,天山野杨萌生的新绿养眼又养心,驭着山风盘旋的红嘴鸦不时遗落下阵阵空灵悦耳的啼鸣。第二次来是六月。一丛丛野蔷薇花开得烂漫,白的、粉的、黄的,缀饰在溪畔与山坡上;山风拂过,送来沁人心脾的馥郁花香。再后面,包括这次,又来了三次,都是在秋天,可以间歇性地观赏到天山野杨树的叶子由绿渐黄的变化过程……

  我之所以频频来克尔古提,是因为这里除了有原生态的自然景观——高山、峡谷、森林、草原和九人合抱不拢的千年野杨树王外,还有文化历史底蕴深厚的人文景观——千年的转场盘山牧道、微微含笑的草原美女石人、史前人类留下的阴刻动物岩画。

  克尔古提,虽说是一个乡,总人口却只有一千多人。这里的树木年年春天开枝散叶,又于萧瑟秋风中叶落一地,寂然无声地添加着树干致密的年轮。沟里,有苍然老树轰然倒下,也有新生小树在风中摇曳,蓬勃生长,蔚然成林,生生不息。

  逐梦,纵览山水,与其向往,不如出发。这就是我一次次走进克尔古提的缘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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