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版:笔会 2025年03月05日

春天的鸟鸣

  □赵立新

  农历二月二这天是个吉祥的好日子。参加完巴州作协年会,我搭乘顺风车,回到和静。

  对每一个华夏儿女而言,这一天,是一个被赋予了特殊寓意的日子——龙抬头。对新的一年怀有无限希冀与憧憬的人,在这一天,都会走进理发店,洗头理发,将自己的面容清洁一番,让自己的容貌焕然一新,以期博取一个好彩头,而后轻装上阵,向春天出发。

  这一天,经过了一个漫长冬日的蛰伏,在地下冬眠的虫儿终于从睡梦中悄然苏醒,纷纷睁开惺忪睡眼,舒展腰肢,用触角或肌肤感知从大地深处传导而来的融融暖意,准备破茧新生。

  这一天,神州大地五湖四海的人,都会以不同的方式祭祀龙神,祈求今后的日子风调雨顺,百姓无灾无恙;期盼这一年五谷丰登,国泰民安。

  这一天,深埋于地下的种子开始发芽,蓄积了一冬生长素的草木纷纷萌动,将要涨起一股生命的春潮。农人们也告别了整整一季的冬闲,走出家门,眯起双眼,看看升高且渐暖的太阳,再看看远处空置荒芜了一冬的田地,然后折返身子,走进后院,开始选种,筹备春耕和春播。

  这一天,我依然如故,晚饭后,独自一人行至铁路公园,缓步走在红砖铺就的行人甬道上。渐浓的夜色里,不远处落尽枯叶的树木枝头,突然传来一阵乌鸫的啼鸣。那叫声,空灵、动听,声声入耳,宛如久违的天籁,恍若春的序曲。

  这是乌鸫鸟在沉寂了漫长的一冬之后,不再噤声,展开歌喉,第一次纵情地抒怀歌唱。

  听闻鸟声的那一刻,我如同中了头彩,欣喜不已。

  这是我因身染疾患而深居简出,度过了寒冷的冬天之后,第一次听到的鸟鸣,怎能不感动,其乐陶陶呢?

  乌鸫,是外来物种。四五十年前,在我们小时候,从未见过这种鸟,也从未听人说起过。后来,不知它们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,无论是在清幽的乡村,还是在城镇喧嚣的街头巷尾,只要有树林果园的地方,在春秋夏三季,都能看到它们迅疾飞过的身影,都能听到它们在枝头恣意忘情的鸣叫声。那一刻,它们是在平常交流,还是在嘤嘤求友,我不得而知。它们都有一样的装扮——黄色的喙,全身漆黑如墨。其叫声千变万化,能模仿多种鸟鸣,因此也被人们称作“千舌鸟”。它们的生存和适应能力极强,是北欧国家瑞典的国鸟,身影已遍及世界有人间烟火的每一个角落。我不禁疑惑:不知大雪纷飞的三九寒天,它们是在哪里寄的身?又是在哪里御的寒、渡的劫?

  公园里笼罩着浓浓的夜色,没有灯光,也没有游人。早已熟记于心的甬道,影影绰绰地在我的脚底延伸。为了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和好的睡眠质量,每日早中晚,我都会坚持在这个公园的甬道上叠加一行又一行的脚印。

  与那些啼鸣的乌鸫,隔空,隔着夜色,今晚,我只闻其声,却不见其影。

  初闻那突然而至的乌鸫啼鸣,我仿佛听到了春天轻盈的脚步声,正从遥远的南方大步流星地向北方赶来;仿佛看到了春天如梦的拂堤烟柳,看到了遥远的村庄、一树一树的花开。

  我清楚,这里是雄浑苍凉的新疆,不是“春江水暖鸭先知”的吴越之地,也不是“春山苍苍,春水漾漾”的长江之南。若想要看到“柳枝纷披,杏花吐蕊”的春日丽景,还需要耐心地等待一些时日。寂寥的天空还未曾见有北归的雁阵,云端还未曾遗落阵阵的鹤唳,和煦的春风还没有吹拂到这里。背阴的墙脚下,阳光照不到的地方,仍有斑斑驳驳的残雪;北方连绵起伏的天山山脉之巅,仍有皑皑冰雪没有融化,在阳光下闪烁着幽幽的寒光。可我多希望,此时,这里也如莺歌燕舞的江南水乡,春风吹过,桃红柳绿,莺飞草长。

  乌鸫,无疑是今春最早向我们通报春天讯息的信使。

  我知道,听到了乌鸫的呖呖啼啭,春天就为期不远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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